三叠

阳关三叠,一叠一别。

【食物语】满城

龙井虾仁×男性少主(段珩)

1.民国风设定,偏正剧向

2.出山隐士和乱世戏子之间的爱恨情仇?

3.是一个把徒弟养成了媳妇的翻车故事

4.我流龙井和少主,ooc归我

5.更新随缘,有空就写

6.就算你莫挨老子,你还是我最爱的正宫

7.执着于开坑无法自拔


01

这座城的夜晚,总有一种魅力,让人沉溺在黑暗与斑斓的纸醉金迷中,不愿睡去。

夜色降临,这里最大的戏院人声鼎沸了起来。

后台。

段珩坐在镜前,拿了一支笔,往自己脸上涂抹着各色的妆。

他整个人很静,嘴角永远是有着一抹礼貌的笑意,叫人无端生了亲近,只是细瞧了,一双温润的桃花眼在眼尾处冷淡地上挑,又能察觉几分读书人特有的孤傲味,叫人不敢靠近了。

这样的人,应该穿着华袍,在书桌前挥毫弄墨,在月色吟风弄月,一切有关风月的事物在他身上都是匹配的严丝合缝的,却唯独不该在这里,染了风尘味。

“难得,名满天下的江月一年没开过嗓了,今儿这场子怕是要坐不下这么多人儿了。”

段珩放下了手中的笔,转头看着靠在门口的人,有些无奈地笑了:“东家,你还真是不怕我恼啊。”

戏院老板把玩着自己的烟杆,闲闲开口:“嗳,还真是从来没见你恼过,哪天叫我开开眼啊?”

“行啊,你把你的好茶名茶匀我一半,我保证让你大饱口福。”段珩的眼中带了点狡黠,从衣架上拿了套戏服问道。

“可得了,花钱找罪受,我像是那么闲的人么?”

“那就爱莫能助了。”段珩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,走进了试衣间。

戏院老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转身察看其他的工作了。

再次坐到化妆镜前,看向镜子里的自己,却是半点也认不出原来的样子了,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,带着点奇异的怜悯,许久之后才端起桌上的一盏冷茶一饮而尽,而后细细地把胭脂抹在自己的唇上。

江边的钟声响起,这喧闹声处的戏也开场了。

锣鼓一响,幕布缓缓拉开,段珩抬眸,对上了各色的眼神。

期待的,看戏的,惊艳的,嘲笑的,在他眼里都没有什么分别,他长袖一甩,一段唱词唱了出来。

他的音质温润,尾音却冷,此时捏了嗓子唱出来,更是有了一种独特的韵味,是能让人一次就能记住的好嗓子。

那是一曲《南柯梦》,江月的成名曲。

他在台上书尽得意时的轻狂,满目繁花迷眼,好不快活。

他转了个角度看向楼上,折扇一开,便看见了一身青衣的熟悉身影。

他的身子骨立刻举械投降,变得僵硬起来,只剩他的本能扯着自己的身子做出动作。

乐调一转,春风得意的权臣急转直下,开始失了势。

段珩咬了咬牙根,撤回自己的目光,把自己沉浸在这一出戏中。

他演得投入,那个人站在高台上,看着自己一落千丈,把所有最狼狈,最绝望的姿态展现给他看。

曲终梦醒,不过黄粱一梦,戏中人不过仍然是那个不得志的将军。

段珩站在台中央,接受着满堂喝彩,再次看向那莫青色身影。

那个人也恰好望过来,对上了他的眸子,一如既往的泛着冷色。

他的眉头皱着,似乎很不喜欢这等喧闹的地方,较之初见还冷上几分,眼里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,手上那把从不离手的折扇搭在栏杆上,自成风流。

他是来找他的。

内心忽然烧起了一团火,烧得他心烦意乱,匆匆退了场,和东家说了声,谢绝了一切采访客套,来到水池旁,掬一捧水打在脸上,慢慢洗掉了那些浓墨重彩,那些一直背负着的东西,也在这一刻回到了身上。

走出房间,意料之中地看见了靠在对面墙上等他的龙井居士。

时隔多年,再见到他,还是心火燎原,当年那些委屈的暧昧的感情变成了无力的愤怒加倍从心里冒出来,常带着笑的嘴角也转冷,客客气气地开口:“不知龙井居士找我有何贵干?”

龙井看着眼前的青年,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此时更不知如何开口。

小少爷变得太多了,仿佛一夜之间,他曾经最熟悉的脾气性格全都失去了踪迹,不卑不亢,温和有礼,长成了他会欣赏的模样。

可是他现在却宁愿小少爷从未变过。

心里纠结半晌,手里的竹扇被捏的死紧,半晌才干巴巴的说了句:“这里要变天了,你快走吧。”

段珩像是猛地被点燃了一样,脑中轰然一声,笑了起来:“哈,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提醒我的?老师?你不是早就不认我了么,何必来这里惺惺作态?”

龙井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尖利的少年,在那场变故后,纵使自己对他寒了心,每每想到他,心中还是骄傲的,怎么不过几年就变成了这幅样子?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“是你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,不再与我往来。我如今尝了苦果了,我合该在这里浮沉,那你这趟跑来又算什么?”

终究是再无话可说。

龙井转身,丢了句“你好自为之。”便转身离开。

走到最后,种种往事漫上心头,他还是心软了,却又抹不开面子,在暗处回头看了段珩一眼。

少年这几年瘦了很多,宽大的戏服套在他身上,仿佛随时能被风吹走,长长的头发垂下来,遮住了他的表情,却给人一种刻骨的孤独感。

无端给人一种以后的这条路,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走的错觉。

其实他那些年也只是个孩子,自己那般要求,是不是太过不近人情。

他的心中泛起一丝懊悔,却也无力改变,终究还输留在了那段回不去的时光里。

回到自己的住处,龙井是再无睡意,坐在院子里,对着桌上那局几年都没变过的残局,思绪放空。

他是食魂,有着漫长的寿命,许多人和事在岁月的消磨中也不在分明,生离死别他也见过不少次,一开始确实难过,但时间久了,次数多了,也就变得冷漠起来。

也因为自己性子喜静,而后,他便不大愿和寿数有限的人类往来,一个人躲进了深山,品茶赏景,也不失为乐事。

直到有一日,一位与自己私交甚好的老友带着一个娃娃来拜访了他,请求收这个孩子为徒。

孩子五六岁的样子,见着看上去有些凶的大人也不害怕,大大方方地盯着人瞧。

他是极不爱吵闹的,那一刹那,他下意识地皱眉。

随后他的袖子就被人扯住了。

看着那个孩子一双灵气的眼睛,龙井的心里的某处被戳得软了一块,到了嘴边拒绝的话语还是没有说出口,只问了句:“这孩子可有名?”

“我有的!我叫段珩,大哥哥,你叫什么啊?”

还未等大人开口,小孩就抢了话,攥着袖子晃啊晃。

他皱了眉,下意识地拽回自己的袖子:“莫要胡闹。”

小孩可不管,只觉得这个大哥哥身上香香的,又捉住了袖子拿在手里玩。

龙井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无奈的神色。

好友笑着看着两人的互动:“看来这孩子喜欢你,既然你没有拒绝,这孩子就给你养了。”

还未等龙井有什么反应,好友就脚下生风地走了。

龙井和这孩子大眼瞪小眼,又是新奇又是被搅得心烦,天人交战半晌后还是弯下腰抱起了孩子,往竹屋里走。

“大哥哥大哥哥,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?”

“我唤龙井,但你要叫我老师。”

“老师是什么啊?私塾里的先生么?”

“姑且算是吧。”

后来龙井常常思索,当初自己为何唯独对这个孩子破例。

大概是自己孤独久了,总要找个能陪自己许久的人,弥补那点空着的位置。

于是拜师的第一天,小毛孩子就野出了圈。

龙井站在大树底下,看着段珩爬到几人高的大树,小心翼翼地往鸟窝爬去,身上的白袍蹭得一块灰一块黄。

“你做什么?”龙井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沉寂了百年后又有活跃的迹象。

偏生小毛孩子还瞪了他一眼,理都没理他,继续自己的伟大事业。

很好,第一天就目无尊长。

龙井手腕一用力,手里的折扇就飞了出去,准确地打上孩子的肩头,力气大得让孩子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,落在了他的怀里。

“老师,我还小,你打我是不对的!”段珩揉了揉自己被打疼的肩膀,义正言辞地指责他。

要不是龙井几百年来没表情惯了,都能给气笑了。

这时候知道长幼了,刚瞪人那劲呢?

“你课业可完成了?”

“啊……老师抱我回去,我就告诉你。”

还上房揭瓦了。

龙井直接把孩子往地上一扔,头也不回地就走:“自己回去。”

“好嘛……老师你考我,我背给你听。”段珩眼疾手快地拽住了男人的衣袖,撇了撇嘴。

龙井转过身来,低头看着不及自己腰的孩子,想了想自己刚才下手还是重了些,别别扭扭地扯过小孩,一边帮他揉着肩膀一边开口道:“瞻彼淇奥,绿竹猗猗——”

“有匪君子,如切如磋,如琢如磨。瑟兮僩兮,赫兮咺兮。有匪君子,终不可谖兮……”小孩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,背了个一字不差,没喊停,他就把那卫风篇都背了出来。

倒是天资聪颖的可造之材。

“你可知为师为何让你背这第一首诗?”

小孩被揉得舒服,没骨头似地靠在龙井身上,打着哈欠:“不知。”

“珩,美玉也,有君子之风,望你不负重托,做一个胸怀磊落的谦谦君子。”

许久没说过这么多话,一开口居然是对一个孩子讲,他也有点期待那孩子的反应。

结果段珩靠在龙井身上,睡的香甜。

龙井手里的那把折扇,最后还是没有保住。

当晚的饭菜,段珩也没有尝到一口,被勒令窝在书房抄了一晚的诗经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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